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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推恩制 唐 · 懿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八十三
朕以眇身。获承丕业。
虔恭惕厉。十一载于兹。
十七圣之鸿休。绍三百年之庆祚
将求理本。敢忘宵衣
虽诚信未孚。而寅畏不怠。
既绝意于苑囿。固无心于畋游。
业业兢兢。日慎一日。
休徵罔应。沴气潜生。
南蛮将罢于战争。徐寇忽孤于惠养。
招谕不至。虐暴滋深。
窃弄干戈。擅攻州镇。
将邀符印。辄恣凶残。
不畏神祇。自诒覆灭。
股肱之臣。以罪恶之难舍。
腹心之众。谓悖逆之可诛。
爰集甲兵。用救涂炭。
上将宣力。内臣协心。
选用皆得于良材。扫荡才及于周岁。
绝干纪反常之噍类。惩乱臣贼子之奸谋。
今则巳及偃戈。重康黎庶。
畴庸之典。在丝发以无私。
懋赏之时。贵纤毫之必当。
其四面行营立功节度使。既成茂勋。
宜加酬奖。并取别敕处分。
应诸道行营都将以下节级军将。各委本道具功劳名衔分析闻奏。
当续有处分。如有功效高者仍别具。
归本道以后衔节级与迁改职名。及向后本军有职掌员阙。
先于行营军将中选拣任使。以奖勤劳。
被坚执锐。冒涉寒暄。
解甲櫜弓。还乡复业。
颁缯帛之赐。免差役之征。
应四面行营将士。今既平宁
宜令次第放归本道。其赏赐匹段。
巳从别敕处分。至本道后。
仍令节度使各加犒宴。放归私第。
便令歇泊。未用差使
如行营人。并免差科色役。
如本厢本将自今后有节级员阙。且先以行营军健量材递相差署。
用酬征伐之劳。回戈将士。
赏给匹段。各巳支给发遣讫。
各令中使押领到军前。仍委四面将帅及本都大将
于本道军营内。与中使对面给付。
不得辄令下吏所由。致刻剥一尺一寸。
应回戈将士经历州县。令供顿递。
朝廷并各有处分。宜令长吏切加勾当
准备供给。不得令有欠阙。
临敌用命。力屈殒身。
须慰殇魂。以彰忠节。
超与职事。仍加任使。
如无父兄子弟只有妻女者。即委州使厚加赠恤。
常令存抚。如是都将都虞候阵亡者。
具名衔闻奏。当与赠官。
应阵殁将士有父兄子弟愿从军者。便令本道填替。
如无父兄子弟。仍且与给衣粮。
三年不得停给。因战阵伤损。
手足永废者。终身并不停给。
应阵殁将士及百姓衣冠。为贼杀害者。
其骸骨平宁之后。如有家口亲属取归本道收葬。
仍委所在州县量事应接发遣。如无亲属来取者。
即令所在州县重与改瘗。勿令暴露。
兼仰与设祭。王者以仁恕为本。
拯济是谋。元恶既巳诛锄。
胁从理宜宽宥。除庞勋亲属及桂州回戈逆党。
为贼胁从。及纵因战阵拒敌。
官军招谕不悛。惧法逃走。
皆非本恶。盖锋刃所驱。
今并释放。一切不问。
委四面将帅。州县镇戍。
所在要路。分明榜示。
四散招携。仍许两月内所在陈首。
并令长吏便放归本管。任自营生。
不得妄有搅扰。其中如有才艺超异者。
便收录驱使。应徐宿三州城内收复之后。
见在军人百姓。除庞勋桂州逆党亲属。
并为庞勋腹心谋议凶徒须加刑戮外。馀并一切不问。
应旧军将官吏节级所由。
既巳释放。并令却还本职驱使。
用示殊恩。地经战伐。
人率流亡。闾里既巳归还。
征赋先宜蠲免。其徐宿濠泗等州应合徵秋夏两税。
及诸色差科色役。一事巳上。
并从十年蠲放三年。州县所由。
辄不得妄入乡村。搅扰百姓。
三年巳后。量其事力。
续议条流处分。馀侧近州县为贼烧劫者。
令本道检勘伤残甚处。分析闻奏。
待奏到续议放免。编氓失业。
邱井无人。桑柘枌榆。
鞠为茂草。应行营处百姓田宅产业。
为贼残毁烧爇者。今平宁之后。
百姓既巳招携。并许识认。
各本主便自收管。州县及官吏权要。
并不得妄有侵夺。如百姓有家业为贼虏劫荡尽。
交切饥饿者。委所在长吏牒逐便供军使
量加给恤。如百姓先有仓窖被贼收管者。
并还本主。应行营处镇砦曾为打劫占据。
收复之后。须令官吏主将
除见在投降将吏官寮。及先是本官勾当外。
馀委所在州县选择良吏。委之缉理。
俾令百姓有所归投。舍逆从顺。
臣节既著。颁禄册勋。
官常斯切。应有效顺投降军将官吏
节级立功劳。虽有酬浅者。
及有未沾惠者。委四面将帅更子细重分析闻奏。
待到处分。应募征行。
巳从犒赏。还乡休役。
优容。应诸道差赴行营将士。
其中本非旧额官健。因缘征讨召募差行者。
回戈之后。如有不愿食粮。
听从其便。亦准前项除两税外。
三年杂役九原可作
千载不忘。尚禁樵苏。
宁伤邱垄。应有先贤坟墓碑记。
为人所知。被贼发掘。
即却与掩藏。仍量致祭
十室之邑。尚有所师。
遁迹阖门。独行高节。
拒不义之召。非无厌之求。
熏穴莫寻。焚林可取。
徐宿濠泗等州县管内。有素忠义不助凶徒树谋。
归国为贼残害者。具名闻奏。
当与赠恤。如诸色人内。
文学节行。因用兵藏避。
隐迹山林。并令搜访存抚。
自用兵以来。郡邑皆罹攻劫。
远念惊挠。尤在慰安。
今遣左散骑常侍刘异兵部郎中薛崇等专往宣抚军人百姓。恤问闾里疾苦。
回日具利害分析闻奏。于戏。
朕以四海为家。兆人为子。
一物失所。每轸纳隍之忧。
一方未宁。常负阽危之戒。
今元凶就戮。逆党诛夷。
载戢干戈。永销氛祲。
庶平妖气。允洽嘉祥。
遐迩知闻。当体予意。
冯太后造塔诏太和五年 北魏 · 拓跋宏
 出处:全后魏文卷三
朕以虚寡,幼纂宝历,仰恃慈明,缉宁四海,欲报之德,正觉是凭,诸鸷鸟伤生之类,宜放之山林。
其以此地为太皇太后经始灵塔(《魏书·文成文明冯后传》。案:《续高僧法上传》及《辩正论》并载齐文宣天保二年诏云:「仰惟慈明,辑宁四海,欲报之德,正觉是冯,诸鸷鸟伤生之类,宜放于山林。即以此地为太皇太后经始宝塔,废鹰师曹为报德寺。」与此诏同。梅禹金据《北齐书》,天保初尊母娄后为皇太后济南王即位,始尊为太皇太后文宣时安得有此称谓?当以《魏书》为正。余覆案良然,于所编《北齐文》删去此诏。)
太子监国冬会议 北齐 · 魏收
 出处:全北齐文卷四
天保初皇太子监国
会群官于西林园都亭,坐从东面,义取于向中宫台殿故也。
二年于宫会,坐乃东面,收窃以为疑,前者遂有别议。
议者同之,邢尚书以前定东面之议,复申本怀,此乃国之大礼,无容不尽所见,收以为太子东宫,位在于震,长子之义也。
案《易》八卦,正位向中。
皇太子今居北城,于宫殿为东北,南面而坐,于义为背也。
前者立议,据东宫为本,又案《东宫惊事》,太子宴会,多以西面为礼,此又成证,非徒言也。
言太子常无东西二面之坐,但用之有所,至如西园东面,所不疑也。
未知君臣车服有同异之议,何为而发,就如所云,但知礼有同者,不可令异,不知礼有异者,不可令同。
苟别君臣同异之礼,恐重纸累札(《隋书·礼仪志》四,《通典》七十一)
又答太清五年十一月乙亥 南梁 · 萧绎
 出处:全梁文卷十六
省示,复具一二。
孤闻天生蒸民而树之以君,所以对扬天休,司牧黔首。
摄提、合雒以前,栗陆、骊连之外,书契不传,无得称也。
自阪泉彰其武功,丹陵表其文德,有人民焉,有社稷焉,或歌谣所归,或惟天所相。
孤遭家多难,大耻未雪,国贼则蚩尤弗剪,同姓则有扈不宾,卧而思之,坐以待旦,何以应宝历,何以嗣龙图
庶一戎既定,罪人斯得,祀配天,方申来议也(《梁书·元帝纪》)
观我生赋 北齐至隋初 · 颜之推
 出处:全隋文卷十三
仰浮清之藐藐,俯沉奥之茫茫,已生民而立教,乃司牧以分疆,内诸夏而外夷狄,骤五帝而驰三王。
大道寝而日隐,《小雅》摧以云亡,哀赵武之作孽,怪汉灵之不祥,旄头玩其金鼎,典午失其珠囊,瀍涧鞠成沙漠,神华泯为龙荒,吾王所以东运,我祖于是南翔(晋中宗琅邪王南度,之推琅邪人故称吾王。)
琅邪之迁越,宅金陵之旧章,作羽仪于新邑,树杞梓于水乡,传清白而勿替,守法度而不忘。
逮微躬之九叶,颓世济之声芳。
问我良之安在,钟厌恶于有梁,养傅翼之飞兽梁武帝纳亡人侯景,授其命,遂为反叛之基),子贪心之野狼武帝初养临川王子正德为嗣,生昭明后,正德还本,特封临贺王。犹怀怨恨。径叛入北而还,积财养士,每存异志也)
初召祸于绝域,重发衅于萧墙(正德求征侯景,至新林,叛投,景立为主,以攻台城
虽万里而作限,聊一苇而可航,指金阙以长铩,向王路而蹶张。
勤王逾于十万,曾不解其扼吭,嗟将相之骨鲠,皆屈体于犬羊台城陷,援军并问讯二宫,致敬于侯景也)
武皇忽以厌世,白日黯而无光,既飨国而五十,何克终之弗康。
嗣君听于巨猾,每凛然而负芒。
东晋之违难,寓礼乐于江湘,迄此几于三百,左衽浃于四方,咏苦胡而永叹,吟微管而增伤。
世祖赫其斯怒,奋大义于沮漳孝元皇帝时荆州刺史
授犀函与鹤膝,建飞云及艅艎,北徵兵于汉曲,南发𫗥于衡阳湘州刺史河东王誉雍州刺史岳阳王察并隶荆州都督府
昔承华之宾帝,实兄亡而弟及昭明太子薨,乃立晋安王太子
皇孙之失宠,叹扶车之不立嫡皇孙驩出封豫章王而薨)
间王道之多难,各私求于京邑襄阳阻其铜符,长沙闭其玉粒河东岳阳昭明子)
遽自战于其地,岂大勋之暇集,子既殒而侄攻,昆亦围而叔袭,褚乘城而宵下,杜倒戈而夜入孝元河东不供船艎,乃遣世子方等为刺史。大军掩至,河东不暇遣拒。世子信用群小,贪其子女玉帛,遂欲攻之,故河东急而逆战,世子为乱兵所害。孝元发怒,又使鲍泉河东。而岳阳宣言大猎,即拥众袭荆州,求解湘州之围。时襄阳杜岸兄弟怨其见劫,不以实告,又不义此行,率兵八千夜降,岳阳于是遁走。河东府褚显族据投岳阳。所以湘州见陷也)
行路弯弓而含笑,骨肉相诛而涕泣,周旦其犹病诸,孝武悔而焉及。
方幕府之事殷,谬见择于人群,未成冠登仕,财解履以从军(时年十九,释褐湘东右常侍,以军功加镇西墨曹参军
非社稷之能卫,□□□□□□仅书记于阶闼,罕羽翼于风云。
荆王定霸,始雠耻而图雪,舟师次乎武昌抚军镇于夏汭(时遣徐州刺史徐文盛,领二万人屯武昌芦州拒侯景任约,又第二子绥宁度方诸为世子,拜中抚军将军郢州刺史以盛声势)
滥充选于多士,在参戎之盛列,惭四白之调护,厕六友之谈说(时迁中抚军外兵参军,掌管记,与文圭、刘民英等与世子游处),虽形就而心和,匪余怀之所说。
繄深宫之生贵,矧垂堂与倚衡,欲推心以厉物,树幼齿以先声(中抚军时年十五)
忾敷求之不器,乃画地而取名,仗御武于文吏(以虞预郢州司马,领城防事),委军政于儒生(以鲍泉郢州行事,总摄州府也)
值白波之猝骇,逢赤舌之烧城,王凝坐而对寇,白诩拱以临兵任约文盛所困,侯景自上救之,舟舰弊漏,军饥卒疲,数战失利。乃令宋了仙、任约步道偷郢州城,预无备,故陷贼)莫不变猿而化鹄,皆自取首以破脑。
将睥睨于渚宫,先凭凌于他道(景欲攻荆州,路由巴陵
永宁之龙蟠永宁公王僧辩巴陵城,善于守御,景不能进)
护军之电埽护军将军陆法和任约赤亭湖,景退走,大溃)
奔虏快其馀毒,缧囚膏乎野草,幸先生之无劝,赖滕公之我保(之推执在景军,例当见杀。景行台郎中王则初无旧识,再三救护,获免,囚以还都),剟鬼录于岱宗,招归魂于苍昊(时解衣讫而获全)性命之重赐,衔若人以终老。
贼弃甲而来复,肆觜距之雕鸢,积假履而弑帝,凭衣雾以上天,用速灾于四月,奚闻道之十年台城陷后,梁武曾独坐叹曰:「侯景于文为小人百日天子。」及大宝二年十二月十九日僭位,至明年三月十九日弃城逃窜,是一百二十日,芛天道继大数,故文为百日。言与公孙述但禀十二,而旬岁不同)就狄俘于旧壤,陷戎俗于来旋,慨黍离于清庙,怆麦秀于空廛,卉鼓鼓卧而不考,景钟毁而莫悬,野萧条以横骨,邑阒寂而无烟。
畴百家之或在(中原冠带随晋渡江者百家,故江东有《百谱》,至是在都者覆灭略尽),覆五宗而剪焉。
昭君之哀奏,唯翁主之悲弦公主子女见辱见雠)
经长干以掩抑(长干旧颜家巷),展白下以流连靖侯以下七世坟茔皆在白下,深燕雀之馀思,感桑梓之遗虔,得此心于尼甫,信兹言乎仲宣
逖西土之有众,资方叔以薄伐永宁公司徒大都督,抚鸣剑而雷咤,振雄旗而云窣,千里追其飞走,三载穷于巢窟,屠蚩尤东郡,挂郅支于北阙(既斩侯景,烹尸于建业市,百姓食之,至于肉尽龁骨,传首荆州,悬于都街)
吊幽魂之冤枉,扫园陵之芜没,殷道是以再兴,夏祀于焉不忽,但遗恨于炎昆,火延宫而累月侯景既平,我师采橹失火,烧宫殿荡尽也)
指余棹于两东,侍升坛之五让,钦汉宫之复睹,赴楚民之有望。
摄绛衣以奏言,忝黄散于官谤(时为散骑侍郎,奏舍人事也),或校石渠之文王司徒表送秘阁旧事八万卷,乃诏比校,部分为正御、副御、重杂三本。左民尚书周弘正黄门郎僧朗、直省学士王圭、戴陵校经部,左仆射王褒吏部尚书宗怀正、员外郎颜之推直学士刘仁英校史部,廷尉卿殷不害御史中丞王孝纯、中书郎邓荩、金部郎中徐报校子部,右卫将军庾信中书郎王固晋安王文学宗菩业、直省学士周确校集部也)
时参柏梁之唱。
顾《扁瓦》瓯之不算,濯波涛而无量,属潇湘之负罪陆纳,兼岷峨之自王武陵王
伫既定以鸣鸾,修东都之大壮(诏司农卿黄文超营殿)
惊北风之复起,惨南歌之不畅兵继来)
守金城之汤池,转绛宫之玉帐孝元自晓阴阳兵法,初闻贼来,颇为厌胜,被围之后,每叹息,知必败)
徒有道而师直,翻无名之不抗孝元宇文丞相断金结和,无何见灭,是师出无名)
民百万而囚虏,书千两而烟炀,溥天之下,斯文尽丧(北于坟籍少于江东三分之一,梁氏剥乱,散逸湮亡。唯孝元鸠合,通重十馀万,史籍以来,未之有也。兵败悉焚之,海内无复书府)
怜婴孺之何辜,矜老疾之无状,夺诸怀而弃草,踣于途而受掠。
冤乘舆之残酷,轸人神之无状,载下车以黜丧,掩桐棺之稿葬。
云无心以容与,风怀愤而憀悢,井伯饮牛于秦中子卿牧羊于海上。
留钏之妻,人衔其断绝;
击磬之子,家缠其悲怆
小臣耻其独死,实有愧于胡颜,牵疴疻而就路(时患脚气),策驽蹇以入关(官疲驴瘦马)
下无景而属蹈,上有寻而亟搴,嗟飞蓬之日永,恨流梗之无还。
若乃玄牛之旌,九龙之路,土圭测影,璿玑审度,或先圣之规模,乍前王之典故,与神鼎而偕没,切仙宫之永慕。
尔其十六国之风教,七十代之州壤,接耳目而不通,咏图书而可想,何黎氓之匪昔,徒山川之犹曩。
每结思于江湖,将取弊于罗网,聆代竹之哀怨,听出塞之嘹朗,对皓月以增愁,临芳樽而无赏。
日太清之内衅,彼天齐而外侵,始蹙国于淮浒,遂压境于江浔(侯景之乱,齐氏深斥梁家土宇,江北、淮北唯馀庐江晋熙高唐新蔡西阳齐昌数郡。至孝元之败,于是尽矣,以江为界也)
获仁厚之麟角,克俊秀之南金,爰众旅而纳主,车五百以夐临(齐遣上党王涣率兵数万纳梁贞阳侯明为主),返季子之观乐,释钟仪之鼓琴梁武聘使谢挺,徐陵始得还南,凡厥梁臣,皆以礼遣)
窃闻风而清耳,倾见日之归心,试拂以贞筮,遇交泰之吉林之推闻梁人返国,故有奔齐之心。以丙子岁旦筮东行吉不,遇《泰》之《坎》,乃喜曰:「天地交泰而更习,坎重险,行而不失其信,此吉卦也,但恨小往大来耳。」后遂也)
譬欲秦而更楚,假南路于东寻,乘龙门之一曲,历砥柱之双岑。
冰夷风薄而雷呴,阳度山载而谷沉,侔挈龟以凭浚,类斩蛟而赴深,昏扬舲于分陕,曙结缆于河阴(水路七百里一夜而至)
追风飙之逸气,从忠信以行吟。
遭厄命而事旋,旧国从于采芑,先废君而诛相,讫变朝而易市(至,便值陈兴而梁灭,故不得还南)
遂留滞于漳滨,私自怜其何已,谢黄鹄之回集,恧翠凤之高峙,曾令思之对,空窃彦先之仕,纂书盛化之旁,待诏崇文之里齐武平中,署文林待诏仆射阳休之祖孝徵以下三十馀人,之推专掌,其撰《修文殿御览》《续文章流别》等皆诣进贤门奏之)珥貂蝉而就列,执麾盖以入齿(时以通直散骑常侍黄门郎也)
疑一相之故人(故人祖仆射机密,吐纳帝令也),贺万乘之知己,祇夜语之见忌,宁怀璧之足恃。
谏谮言之矛戟,惕险情之山水,由重裘以胜寒用去薪而沸止(时武职疾文人,之推蒙礼遇,每构创痏。故侍中崔季舒等六人以谏诛,之推尔日邻祸。而侪流或有毁之推于祖仆射者,仆射察之无实,所知如旧不忘)
武成之燕翼,遵春坊而原始,唯骄奢之是修,亦佞臣之云使武成奢侈,后宫御者数百人,食于水陆贡献珍异,至乃厌饱,弃于厕中。裈衣悉罗缬锦绣珍玉,织成五百一段。尔后宫掖遂为旧事。后主之在宫,乃使骆提婆母陆氏为之,又胡人何洪珍等为左右,后皆预政乱国焉)
惜染丝之良质,惰琢玉之遗祉,用夷吾而治臻,昵狄牙而乱起祖孝徵用事,则朝野翕然,政刑有纲纪矣。骆提婆等苦孝徵以法绳己,谮而出之。于是教令昏僻,至于灭亡)
诚怠荒于政度惋驱除之神速,肇平阳之烂鱼,次太原之破竹晋州小失利,便弃军还并,又不守并州,奔走向邺)
实未改于弦望,遂□□□□□,及都□而升降,怀坟墓之沦覆。
迷识主而状人,竞已栖而择木,六马纷其颠沛,千官散于奔逐,无寒瓜以疗饥,靡秋萤而照宿(时在季冬,故无此物),雠敌起于舟中,胡越生于辇毂。
安德之一战,邀文武之馀福,尸狼藉其如莽,血玄黄以成谷后主奔后,安德王延宗收合馀烬,于并州夜战,杀数千人。周主欲退,齐将之降周者告以虚实,故留至明安德败也),天命纵不可再来,犹贤死庙而恸哭。
乃诏余以典郡,据要路而问津(除之推平原郡,据河津,以为奔陈之计),斯呼航而济水,郊乡导于善邻(约以邺下一战不克,当与之推入陈),不羞寄公之礼,愿为式微之宾。
忽成言而中悔,矫阴疏而阳亲,信谄谋于公主,竞受陷于奸臣丞相高阿那肱等不愿入南,又惧失齐主则得罪于周朝,故疏间之推。所以齐主留之推平原城,而索船度济向青州阿那肱求自镇济州,乃启报应齐主云:「无贼,勿匆匆。」遂道周军追齐王而及之)
曩九围以制命,今八尺而由人,四七之期必尽,百六之数溘屯赵郡李穆叔调妙占天文算术,齐初践祚计止于二十八年,至是如期而灭)
予一生而三化,备荼苦而蓼辛(在阳都侯景简文而篡位,于江陵孝元覆灭,至此而三为亡国之人),鸟焚林而铩翮,鱼夺水而暴鳞,嗟宇宙之辽旷,愧无所而容身。
夫有过而自讼,始发蒙于天真,远绝圣而弃智,妄锁义以羁仁,举世溺而欲极,王道郁以求申。
既衔石以填海,终戟以入秦,亡寿陵之故步,临大行以逡巡。
向使潜于草茅之下,甘为畎亩之人,无读书而学剑,莫抵掌以膏身,委明珠而乐贱,辞白璧以安贫,尧、舜不能荣其素朴,桀、纣无以污其清尘,此穷何由而至,兹辱安所自臻。
而今而后,不敢怨天而泣麟也(《北齐书·颜之推传》)
大唐封祀坛颂725年10月 唐 · 张说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二十一 创作地点:山东省泰安市
皇帝六叶开元神武皇帝再受命致太平。乃封岱宗
禅社首。凿石纪号。
天文焕发。儒臣志美。
立碣祠坛。曰。
厥初生人。俶有君臣。
其道茫昧。其风朴略。
因时而欻起。与运而纷落。
泯泯没没。无闻焉尔。
后代圣人。取法象。
立名位。衣裳以等之。
甲兵以怛之。于是礼乐出而书记存焉。
反其源。致敬乎天地。
报其本。致美乎鬼神。
则封禅者。帝王受天命告成功之为也。
阅曩圣之奥训。考列辟之通术。
畴若天而不成。曷背道而靡失。
由此推之。封禅之义有三。
帝王之略有七。七者何。
传不云乎。道德仁义礼智信乎。
顺之称圣哲。逆之号狂悖。
三者何。一。
位当五行图箓之序。二。
时会四海升平之运。三。
德具钦明文思之美。是谓与天合符。
名不死矣。有一不足。
而云封禅。人且未许。
其如天何。言旧史者。
君莫道于陶唐虞舜。臣莫德于皋陶稷离。
三臣备德。皆有天下。
仲尼帝王之书。系鲁秦之誓。
明鲁祀周公用王礼。秦承伯益接周统。
孔圣微旨。不其效与。
然秦定天下之功高。享天禄之日浅。
天而未忘庭坚之德也。故大命复集于皇家。
天之赞唐。不惟旧矣。
其兴之也。元灵启迪。
黄祇顾怀。应归运以义举。
抚来苏以利见。濩也无放之惭。
武也无伐殷之战。高祖创业。
四宗重光。有德格天漏泉。
蒸云濡露。菌蠢滋育。
氤氲涵煦。若天地之覆载。
日月之照临。溥有形而希景。
罄无外而宅心。百有八年于兹矣。
皇帝攘内难而启新命。戴睿宗而缵旧服。
宇宙更辟。朝廷始位。
盖羲轩氏之造皇图也。九族敦叙。
百姓昭明。万邦咸和。
黎人于变。立土圭以步历。
革铜浑以正天。盖唐虞氏之张帝道也。
天地四时。六宫著礼。
井田三壤。五圻成赋。
广九庙以尊祖。定六律以和神。
盖三代之设王制也。武纬之。
文经之。圣谟之。
神化之。然犹战战兢兢。
日慎一日。纳规诲以进德。
遂忠良以代工。讲习乎无为之书。
讨论乎集贤之殿。宠勇爵。
贵经明。翼乎鹓鸾之列在庭。
毅乎貔貅之师居鄙。人和旁感。
神宝沓至。乾符坤珍
千品万类。超图溢牒。
未始闻记。我后以人瑞为心。
不以物瑞为意。王公卿士。
俨然进曰。休哉陛下。
孝至于天。政合乎道。
前年祈后土。人获大穰。
閒岁祀圆丘。日不奄朔。
感祥以祈圣。因事以观天。
天人交合。其则不远。
意者乔岳扫路。望翠华之来。
帝储恩。俟苍璧之礼久矣。
焉可专让而废旧勋。偫臣固言。
勤帝知罪。至于再。
至于三。帝乃挹之曰。
钦崇天道。俯率嘉话。
恐德不类。敢惮于勤。
其撰巡狩之仪。求封禅之故。
既而礼官不戒而备。军政不谋而辑。
天姥练日。雨师洒道。
六甲按队。八阵警跸。
孟冬仲旬。乘舆乃出。
千旗云引。万戟林行。
霍濩燐烂。飞焰扬精。
原野为之震动。草木为之风生。
历郡县。省谣俗。
问百年。举百祀。
兴坠典。葺阙政。
攸徂之人。室家相庆。
万方纵观。千里如堵。
城邑连欢。邱陵聚舞。
其中垂白之老。乐过以泣。
不图蒿里之魂。复见乾封之事。
尧云往。舜日还。
神华灵郁。烂漫乎穹壤之閒。
是月来至于岱宗。祗祓斋宫。
涤濯静室。凝神元览
将款太乙。议夫泰山者。
圣帝受天官之宫。天孙总人灵之府。
自昔立国。莫知万数。
克升中而建号。惟七十而有五。
高宗六之。而今七矣。
非夫尊位盛时。明德旷代。
辽阔难并之甚哉。先时将臻夫大封也。
累封疆于高冈。筑泰坛于阳趾。
夫其天坛三袭。辰陛十二。
咸秩众灵。列坐有次。
崇牙树羽。管磬镛鼓。
宫悬于重壝之内。干戚钗殳。
钩戟戣戵。周位于四门之外。
伐国重器。传代绝瑞。
旅之于中庭。玉辇金毂。
翠冒黄屋。夹之于端路。
庶官百辟。羌夷蛮貊。
褒成之后。让王之客。
序立于礼神之场。旄头弩牙。
铁马金镞。介冑如雪。
旗帜如火。远匝于清禁之野。
于是乎以天正上元。法驾徐进。
屯千乘于平路。留偫臣于谷口。
皇帝御六龙。陟万仞。
独与一二元老执事之人。出天门
日观。次沆瀣。
宿巉岩。赤霄可接。
白云在下。庚寅
高祖于上封。以配上帝。
命众官于下位。以享众神。
皇帝冕裘登坛。奠献俯偻。
叶金奏。佾羽舞。
黄钟。歌大吕。
开阊阖。与天语。
清将信公。奉斗布度。
懋建皇极。勤恤苍生。
昭假乎未兆。禳灾乎未萌。
上下传节。而礼成乐遍。
福寿同归。而帝赐神策。
乃检玉牒于中顶。扬柴燎于高天。
庶忠诚之上达。若凭焰而驾烟。
日辔方旋。神心馀眷。
五色云起。拂马以随人。
万岁山呼。从天而至地。
越翼日。尊睿宗
侑地祇。而礼社首。
遂张大乐。觐东后。
国风惟旧。无黜幽削爵之诛。
王泽惟新。有眚灾大赉之庆。
不浃日。至化洽于人心。
不崇朝。景福遍于天下。
然后藏金匮于祏室。回玉鸾于上都
煌煌乎。真圣朝之能事。
而高代之盛节者也。于斯之时。
华戎殊俗。异音同叹曰。
兵合多雨。山峻多云
岂有大举百万之师。剋期千里之外。
及行事之日。则天无点翳。
地无纤尘。严冬变为韶熹。
寒谷郁为和气。非至德。
其孰能动天如此其顺者乎。昔人云。
自西自东。自南自北。
无思不服。今信知圣人作而万物睹。
其心服之之谓矣。或曰。
祭泰折主先后。非礼与。
曰。是礼也。
非宜也。王者父事天。
母事地。侑神崇孝。
无嫌可也。且夫柴瘗外事。
帝王主之。烝尝内事。
后助之。是开元正人伦。
革弊礼。起百王之法也。
故令千载睋末光。聆绝韵。
咀甘实。漱芳润。
烁元妙之至精。流不巳之淑声。
臣说作颂。告于神明。
四皇坟而六帝典。虽吉甫亦莫能名。
徒采彼舆人之诗曰。大矣哉。
维天为大。惟皇则之。
率我万国。受天之祺。
子孙百代。人神共保绥之云尔而已矣。
南郊赦天下制景德二年十一月十三日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六、《宋朝事实》卷四、《宋大诏令集》卷一二○
门下:朕自猥绍庆基,君临县县,奉若天道,驯致时雍。
常念守位维艰,纂图斯重,纳隍轸虑,旰食视朝,于今九年,罔敢逸豫。
幸玄穹之降鉴,宗庙以垂休,农祥荐臻,边候不警。
天正上元之日,陈吉土享帝之仪,因得躬执豆笾,祗见祖考,牲牢备物,圭币荐诚。
四海九州,皆来助祭;
六变三献,斯用降神。
景贶之自天,庆苍生之蒙福。
报本既行于盛礼,回銮乃御于应门。
万国来庭,集梯航而入贡;
九宾就列,睹书轨之混同
大赉中区,洽鸿恩于庶品。
永言纯嘏,岂独在予?
爰稽肆眚之文,式布维新之泽。
可大赦天下(云云。)
于戏!
顺天行庆,俾涣汗以维均;
与物为,浃幽遐而广被。
偃革已臻于开泰,垂衣方示于穆清。
更赖文武具僚,中外列辟,体君臣之同德,罄金石之纯诚。
资政教于和平,纳生民于福寿。
共扶昌运,永享于休。
翰林学士承旨尚书礼部侍郎知制诰章得象加阶食邑实封制 北宋 · 宋庠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宋元宪集》卷二五
敕:朕以天正上元,昧爽冬至,亲旅备物,拜贶于郊。
参赖左右之臣,协敷陟降之礼。
亦既均福,兹用懋官。
以尔具官章得象,理识清明,风姿高劭
早服荣序,浚发懿文。
入以代巽风之辞,居常无温树之语。
荐畴时望,升冠禁庭。
会崇配于严陔,咨领使于容蕝。
繄尔傧导,成我肃恭。
固当进于荣阶,衍以多邑。
且旌亲近之选,兼茂讲求之劳。
益绥善猷,往敷徽数。
可。
万正淳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四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一、《永乐大典》卷五五二、五五五、五五六、《古今图书集成》礼仪典卷九二
谢氏曰:「义重于生,则舍生取义;
生重于义,则当舍义取生。
最要临时权轻重以取中」。
愚谓舍义取生之说未当。
所谓生重于义者,义之所当生也。
义当生则生,岂谓义与生相对而为轻重哉?
且义而可舍,则虽生无益矣。
如此则所为临时权轻重者,将反变而为计较利害之私矣,尚安能取中乎?
此论甚当,故明道先生曰义无对。
杨氏谓高明者中庸之体,中庸者高明之用,恐不可以体用言。
此说亦是。
杨氏解「知者过之」为极高明,而不知中庸之为至;
解「贤者过之」为尊德性,而不及道问学,恐未安。
极高明而道中庸,尊德性而道问学,是彻上下,贯本末工夫,皆是一贯,无适而非正也。
如杨氏之说,则上下本末可离而为二矣。
大概得之,更宜体味。
游氏引邹衍谈天、公孙龙诡辨为智者之过,亦未当。
若佛老者,知之过也。
谈天诡辨,不足以为知者之过。
知者之过非一端,如权谋术数之类亦是。
龙、衍乃是诳妄,又不足以及此。
吕云刚而寡欲,故能中立而不倚。
夫中立不倚者,湛然在中,无所偏倚而义理全具者也。
刚而寡欲,恐不足以言之。
柳下惠之行为和而不流,夫下惠固圣之和矣,然孟子推其有不恭之弊,则与《中庸》所谓和而不流者亦异矣。
又引「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与夫「独立不惧,遁世无闷」者为中立而不倚,夫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是乃清者之德,岂可便谓之中立不倚哉?
独立不惧,遁世无闷,固是有中庸之德而穷困在下者如此,然专以此事解释中立不倚之义,则名义非所当矣。
盖独立不惧,遁世无闷者,以操行言;
中立而不倚,以理义言也。
中立不倚亦只是以行言,所引独立不惧者近之,「不倚」是无所阿附之意。
吕氏解「素隐」为方乡乎隐,「素隐行怪」为未当行而行之,且举《易》之「隐而未见」与孟子之论狂者为證,恐非本意。
素隐行怪,乃是无德而隐而为怪僻之行者尔,意甚分明,何必曲为之说乎?
吕说未安。
侯氏以夷、齐、下惠为素隐行怪,恐失之太过。
若晨门、篑、沮、溺、庄、列之徒,乃可以当此名。
夷、齐、下惠虽未为中庸之至,然皆大贤事业,恐未易以此名加之也。
亦是。
吕氏说费隐一章固多差舛,然论知与能一段虽非正意,却说得易知简能确实明白,有所发明。
此不记得,无本可检。
游氏说多不可晓,但谓其大无外而中无不周,故天下莫能载;
其小无间而中无不足,故天下莫能破,此说为无病耳。
然上文本谓君子之道无往而不中,则其下「中」字有未当耳。
既曰未当,便不可谓之无病。
程子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
《中庸》曰:「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正解此两句,恐是一时问答之语,当以《论语》解仁恕之别为正。
是。
《或问》称吕氏一本语尤详实,深可玩味,未见有可玩味处。
谓道虽本于天而行之者在人,非此章之正意。
忠恕不可谓之道,而道非忠恕不行,此所以言违道不远,其意亦恐未安。
程子降一等之说与掠下教人之说,斯可见矣。
其论四者未能之说,则曰:「尽人伦之至,通乎神明,光于四海,有性焉君子不谓之命,则虽圣人亦自谓未能」。
夫以尽人伦之至而自谓未能犹可也,通神明而光四海,奚暇遽论及此哉(今观吕氏论四者未能之说亦有意,恐未容轻议。)
吕氏说恐亦不得此句之读,更试考之。
游氏引「其则不远」为尽己之忠,不以道责人而以人治人,取其改而止为尽物之恕,似乎其语未当。
杨氏说「以人治人,仁之也,伊尹以斯道觉斯民是也」,恐不当其义(今观杨氏说亦有可取。)
宛转说来亦可通,但恐不必如此说,枉费言语。
张子谓君子之道天地不能覆载,恐失之太高。
子思虽云天下莫能载,复云天下莫能破,大小兼该可也。
戾天跃渊,亦以范围之内言之。
今言天地莫能覆载,则过矣。
亦是。
谢氏说「致生之故其鬼神,致死之故其鬼不神,何也?
人以为神则神,人以为不神则不神矣」。
按夫子致生致死之说,本为明器发也。
以致死之为不仁,故必有是明器;
以致生之为不智,故为是明器而不可用。
故曰神明之也。
谢氏之意则与此不同矣。
又其说主乎致生,故谓人以为神则神。
如此则所谓鬼神者,其有无专系乎人心而已,无乃似流于作用是性之失乎。
又曰:「以为有亦不可,以为无亦不可,这里有妙理」。
又曰:「自家要有便有,要无便无」,皆是此意。
记得《论语》说中似有「当生者使人致生之,当死者使人致死之」,此却有理(谢氏《论语》说曰:「阴阳交而有神,形气离而有鬼。知此者为智,事此者为仁。推仁智之合者可以制祀典。祀典之意可者,使人格之,不使人致死之。不可者,使人远之,不使人致生之。致生之故其鬼神,致死之故其鬼不神。」则鬼神之情状,岂不昭昭乎?)
侯氏曰:「消息盈虚,往来神明,皆是理也。
吉凶悔吝,刚柔变化,皆是物也」。
恐难分明。
愚谓是数者皆物也,而有理存焉。
又曰:「以阴阳言之则曰道,以乾坤言之则曰易,贯通乎上下则曰诚」。
夫道非阴阳也,所以一阴一阳者,道也,程子固言之矣。
《系辞》止曰:「乾坤,其易之门,易之蕴」,而谓易为乾坤,则非也。
且既以贯通上下为诚矣,而又曰「总摄天地,斡旋造化,动役鬼神,阖辟乾坤,万物由之以生死,日月由之以晦明者,诚也」,则是诚者乃一作用之物,有似乎《阴符经》之云者,而不可谓之贯通上下矣。
既以鬼神为形而下者而非诚矣,又曰「诚无内外,无幽明,故可格而不可度射」,审如此说,则《诗》当云「诚之格思」,而不当言「神之格思」也。
凡此自相矛盾,有不可晓者,不审如何?
看得是。
颜虽夭而不亡者存,《或问》以为侯氏之说,而《集解》系之杨氏说后,孰为误也?
似是杨氏、侯氏皆有此语。
更考之,若无,即是误也。
吕氏、杨氏引三年之丧,皆有为妻之文。
按夫为妻服,齐衰杖期。
而《左氏传》昭公十五年王太子寿卒、王穆后崩,晋叔向曰:「王一岁而有三年之丧二焉」,杜氏注云:「天子绝期,惟服三年。
故后虽期,通谓之三年丧」。
审此则是天子之后母仪天下,后之丧,天子可以绝期而不服,故服其丧而通谓之三年也。
据经文既曰「三年之丧,达乎天子」,又曰「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则是三年之丧有为长子、为妻与嫡孙为祖,故别乎父母之丧也。
所谓达乎天子,则是三年之丧亦有通乎上下者矣。
今律文与温公《书仪》皆无为妻之文,独吕氏、杨氏引叔向之说,而吕氏之说有可疑者。
吕氏之说曰:「三年之丧达乎天子者,三年之丧为父,为母,适孙为祖,为长子,为妻而已。
天子达乎庶人一也」。
似与今文本旨与今律文、《书仪》皆不同。
盖经文分三年之丧与父母之丧,而吕氏则合之;
律文、《书仪》载夫为妻杖期,而吕氏则皆以为三年也。
杨氏之说曰:「三年之丧为长子,为妻,与嫡孙为祖,故王太子寿卒,穆后崩,而叔向云云。
盖天子为子、为妻,通谓之三年之丧也。
故曰三年之丧达乎天子,父母之丧则自天子至于庶人,无贵贱一也」。
信如杨氏之说,则与经之本文无戾,而与叔向、杜预之言皆合矣。
愚谓三年之丧,为长子与嫡孙为祖三年者,主当为后者言之。
为妻三年者,主天子绝期而言之也。
盖在大夫士庶之长子、长孙,有当为后者,有不当为后者,故有服三年与不服三年之别。
妻之丧则自大夫以下皆服期,故是三年者惟天子皆服之,故曰达乎天子也。
恐三年之丧只是指父母之丧而言。
下文「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便是解所以达乎天子之意,与孟子滕文公语亦相类。
游氏「至贵在我,至富在我,至愿在我,生生在我」之说,恐非圣人意思。
此等皆衍说。
《集注》曰:「仁者心之德,爱之理也」。
其言之不一,何耶?
盖仁有偏言者,有专言者。
专言者,心之德也。
程子《西铭》之意是也。
偏言者,爱之理也。
爱之所施,则亲亲、仁民、爱物是也。
固是如此。
然心之德即爱之理,非二物也。
但所从言之异耳。
所谓道者,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之交是也。
所谓德者,智、仁、勇三者是也。
此圣人之所谓达道达德,天下公共之理也。
此外更无他道。
后世学者惑于异端,求玄求妙,穷高极远,而不知道果在此而不在彼也。
孔子曰:「君子之道四,未能一焉」。
「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
圣人非果不能也,亦非姑为自谦之辞也,盖欲学者知道之极致不在他求,而人伦之至即斯道之所在也。
吕氏曰:「所谓道者,合天、地、人而言之。
所谓人者,合天、地之中而言之」。
道固所以合天、地、人而言,然方论修身以道,则不必遽及于此也。
孟子论仁,只说「仁,人心也」,「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则「仁者人也」之意自是分明。
今曰合天地之中所谓仁者而言,则似谓一人不足以为仁,必合天下之人而后足以为仁也。
是其为言大而无当,不若「人皆有之」等语为明白切要而详尽也。
以上二段皆当。
吕氏以知所以治人为闻一以知二,知所以治天下国家为闻一以知十,恐未安。
夫治人、治天下、国家,犹曰安人、安百姓云尔,皆修身之效也。
闻一知二与闻一知十,自是分量不同,皆穷理修身之事,岂可引为比也?
此等处不必深辨。
杨氏曰:「力行则能推其所为,故近仁」。
杨氏之意,盖指孟子「彊恕仁莫近」之意,而谓推其所为乃恕之事,故引之以解近仁也。
夫推其所为,正古人所以大过人之事。
以其犹待乎推,所以未遽可谓之仁。
杨氏举此以解力行近仁之说,似不为过。
而《或问》谓其不可晓,何也?
如此则仁字只就爱上说了。
杨氏论诚身一节,失之轻易。
其论诚,则曰:「非自外得,反求诸身」,而不知不明乎善,则心不可得而诚。
论不诚,则曰:「岂知一不诚,他日舟中之人皆是为敌国」,而不知所谓不诚亦尽有浅深也。
又引庄周鸥鸟之说而曰:「忘机则非其类可亲」,则其所以说诚身者益差矣。
又曰:「反身而至于诚,则利仁者不足道也」。
夫反身而至于诚,正利仁之事。
安仁者,则不待于反,亦不待乎至于诚而自诚矣。
鸥鸟以下所论得之
《或问》谓「隐之见,微之显,实之存亡而不可掩者也」,「存亡」字有误否?
心广体胖,实之存也。
如见肺肝,实之亡也。
此当时立文之本意。
然语诚有病,当改之耳。
谢氏曰:「诚是无亏欠,忠是实有之理,忠近于诚」,正倒说著,忠是无亏欠,诚是实有之理。
盖尽己之谓忠,一有不尽,是有亏欠也。
以其自尽者言之,则谓之忠;
以其实有者言之,则谓之诚。
谓忠近于诚,亦非也。
又曰:「有我不能穷理,人谁识真我?
何者为我?
理便是我」。
其言过高而且怪。
理者,天下之公,认之为我,则骄吝益肆矣。
得之
《章句》中解致曲一段,乃是程子之说。
然一曲之诚至于则形则著则明者,是一曲之诚充扩发见而至于无所不诚,故能变化否?
而《章句》与程子之说但称一曲之诚著见光辉,而所谓诚能动物,止一曲之诚耶?
将无所不诚而能动物耶?
若张子以明为馀善兼照,杨氏以明为无物不诚,岂疑此而为说也?
故杨氏曰:「曲能有诚,诚在一曲也。
明则诚矣,无物不诚也」。
窃疑杨氏之说不为无理。
此章所言正是一曲之诚,然致曲者固无曲之不致也。
经虽不言,意自可见。
张、杨之说恐未为得,不若程子之言为当。
吕氏曰:「学不厌,所以致吾知;
教不倦,所以广吾爱,自入德而言也」,亦恐未安。
子贡之论学不厌、教不倦为仁智,正所以形容夫子之圣,自是成德事,岂可以入德言之乎?
得之
杨氏曰:「《大学》一篇,圣学之门户,其取道甚径」。
夫圣人之道自有等级,由其所造之地如何耳。
非可以径取也。
甚径亦言其平直而无回曲耳。
吕氏曰:「诚与神交感,则同心者无不应。
德与气同运,则同类者无不化」。
盖诚者德之至实,神者气之至妙。
诚与神以其精者言之,故曰交感则同心者无不应。
德与气以其统体言之,故曰同运则同类者无不化。
吕说恐亦未可以为至论。
谢氏谓「帝是天之作用处」,自然之理恐不可以作用言。
如程氏谓以主宰谓之帝,则善于形容者也。
得之
杨氏曰:「无息者诚之体,不息所以体诚也」。
非也。
无妄者诚之体,不息者诚之所为也。
得之
「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程子只解极高明而道中庸,非谓二事。
中庸,天理也。
天理固高明,不极乎高明不足以道中庸。
岂以极乎高明者是乃中庸之道,非别有高明也?
又曰:「理则极高明行之只是中庸」。
以此而例上二句,则意皆明矣。
然此乃兼费隐、贯上下之极至者言之,须得张子逐句一义一段之说,其义始备。
其曰尊德性须是将前言往行、所闻所知以参验,恐行有错;
致广大须尽精微,不得卤莽;
极高明须道中庸之道,互相发明,斯无馀蕴矣。
今观《或问》之说,乃谓吕氏因张子之意,须更以谢、杨二说足之,其义始备。
愚谓三子之说皆非《中庸》之正意,谓之各是一说可也。
吕氏曰:「虽有问学,不尊吾自得之性,则问学失其道。
虽有精微之理,不致广大,则精微不足以自信。
虽有中庸之德,不极高明行之,则同污合俗」。
今未暇辨乎其他,所谓虽有中庸之德,不极高明行之,则同污合俗,则是高明、中庸自是两事,不相关涉,不能极乎高明,则道中庸者乃同污合俗耳。
岂有同污合俗而尚可谓之中庸乎?
岂有同污合俗之中庸必极高明以行之而复异乎?
此乃缘文立义,而未究程、张之指与夫此章之正意也。
且既以德性、广大、高明皆至德,问学、中庸、精微皆至道,其言虽不能无失,而其意则不害其为兼举全体。
今曰失道与同污合俗之云,则至德果如是乎?
又以道之在我、道之全体、道之上达分始、中、终之序,而谓不先乎此、充乎此、止乎此之类者,其失同出一辙,今不暇复辨也。
游、杨之说,皆以先后循序而言,则亦恐非正意,特其解经之一说尔。
大抵此五句之义乃是圣贤竭其两端之教,不容偏废,或偏于一,则必陷于异端曲学而不足以知道学之全。
然而学者之病往往多欲进于德性、广大、高明之域,而于所谓问学、精微、中庸者不留意,或为之而不知尽其义、极其至焉,则其所谓德性、广大、高明者,是乌足以为德性、广大、高明哉?
程、张之说深得乎此,而吕氏之说之意,则所重者在德性、广大、高明,所轻者在问学、精微、中庸,则正与张子之说相反,岂得为因其意乎?
杨氏又以温故知新为道问学之事,敦厚崇礼为道中庸之事,亦恐失之迁就。
文之意,盖谓温故者多不知新,敦厚者少能崇礼,与上三句相类耳。
若必迁就其说,则温故知新亦可以为尽精微,而敦厚崇礼亦可以为尊德性矣。
又曰:「道中庸而不极乎高明,则愚不肖者之不及」。
则是凡愚不肖皆可以道中庸乎?
比吕氏则甚焉者也。
侯氏之说尤无伦次,既以礼为道之物,其名礼者既失之矣,又以和而至合,内外以和行,使万物各当其分谓之礼,礼各有其物谓之仪,则言礼又不经矣。
继之曰:「统而言之则曰道,分而言之,则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学礼者见之则谓之礼可也」。
先后不伦,轻重失当,果何为哉?
特其辨杨氏「道非礼不止」之言之失,则似可取耳。
其它至德至道之说,求仁上达之说,文义皆失之矣。
此段未安。
二十九章三重之说,程子言之,侯氏述焉。
程子所谓此与《春秋》正相合者,意尤亲切,而侯氏所以发明者,亦详备而可观。
通乎此,则一章之义首尾通贯,意脉接续,深有馀味。
且又承上章夫子所言三代之礼,则三重为三王之礼所重之事亦可信矣。
若如《章句》所从吕氏之说,固亦可通,但意味不如程子之长,且一章文意断续。
如所谓上焉者指夏、商,下焉者指孔子,则是非惟、商之礼全不可用,而孔子之善亦无所施。
然则夏时商辂与夫《春秋》之作谓之何哉?
若谓其不必如此说,则下文继之以「故君子之道」,是上焉下焉皆不可用明矣。
《章句》、《或问》考究推明,其必不苟。
幸明辨而明告之。
更思。
侯氏举明道「尧舜事业如太虚中浮云」之说以解「故曰配天」一段,其引据已不亲切。
继之曰:「尚可得而言也。
若夫至诚,又非特如天如渊,配天而已」,却是发至圣不如至诚,岂有此理?
至圣至诚,非有优劣。
然「圣」字是从外说,「诚」字是从里说。
吕氏说「以中立大本,以庸正大经」以下,恐皆未安。
姑辨此二句。
大本即中也,大经即庸也。
经纶大经,立大本,即是尽此中庸之道。
若谓以中而立大本,以庸而正大经,则中与大本、庸与大经皆二物也。
至谓大经之正,亲亲、长长、贵贵、尊贤,又发明纷揉会同、更相为用处尽有功。
然而不若只论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五者为尤尽大经之义也。
得之
杨氏曰:「大经,天理也。
典敷教,所以经纶之也。
大本,中也。
建其有极,所以立之也。
化育,和也,穷神而后知之也」。
典敷教,即是经纶大经,即是天理,非惇典敷教之外别有天理为大经也。
有极,固与立大本之义不同,然所谓有极,所以立大本,莫却无病否?
以化育为和,则其失明矣。
自「圣人人伦之至」以下,与侯氏之失同而又甚焉。
惇敷是经纶,典教是大经,是立,极是本。
侯氏「诚则经纶之」以下,其失与吕氏言「以中立大本」者同。
盖本文之意谓惟天下至诚者固能如此,非是以诚去立之知之也。
「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乃承上文「尚絅」之意,起下文「不愧屋漏」与慎独之端。
盖道虽无所不备,而其所以不可离者实在于戒谨恐惧之际。
惟君子不愧屋漏,是所谓知远之近,知风之自也。
隐微之间,虽人所忽,而理之善恶则显然见。
惟君子必慎其独,是所谓知微之显也。
然而言戒谨恐惧之意,则以知远知风言之,谨独则止以知微言之,何也?
盖远之近者,以事物而言,则其理未尝不具于吾心;
风之自者,以人伦而言,则其用未尝不本于吾心,故言之也详。
言微则隐在其中,故言之也略。
今观《章句》之释,所谓「著乎外者本乎内,有诸内者形诸外」,发明三知之义固已明白。
若更以愚意参之,则上下语脉愈益通贯精密矣。
不审如何?
吕氏卒章之说纲目不明,诚如《或问》之所论者。
至于以「天何言哉」以下为不待言动而人敬信,则属之「不愧屋漏」之下者,非惟失其文意,愈错乱而不备矣。
如忘法度、忘言动、德之声色之者,尤过高而无实,与其他悫实自得之言若相背驰,不可晓矣。
以上皆得之
闽中岁暮 北宋 · 李觏
七言律诗 押东韵
休道南人暖过冬,苦寒今与北方同。
霜严欲裂地到底,日短不行天正中
谁使智愚相伴老,便将荣辱断还空。
乡愁莫更欺閒客,薄酒从来亦有功白乐天有酒功赞)
旧本魏书目录叙 北宋 · 刘攽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三八五
《魏书》,十二纪,九十二列传、十志,凡一百一十四篇,旧分为一百三十卷,北齐尚书右仆射魏收撰。
初,魏史官邓渊、崔浩、高允皆作编年书,遗落时事,三不存一。
太和中李彪、崔光始分纪、传、表、志之目。
宣武时邢峦撰《高祖起居注》,崔鸿、王遵业补续,下逮明帝
其后,温子升作《庄帝纪》三卷,济阴王晖业撰《辨宗室录》三十卷。
魏末山伟以代人谄附元天穆、尔朱世隆,与綦隽更主国书,二十馀年,事迹荡然,万不记一。
北齐文宣天保二年,诏魏收修魏史。
博访百家谱状,搜采遗轶,包举一代始终,颇为详悉。
收所取史官,本欲才不逮己,故房延祐、辛元植、眭仲让、刁柔、裴昂之、高孝干皆不工纂述,其三十五例、二十五序、九十四论、前后二表、一启,咸出于
五年,表上之。
悉焚崔、李旧书。
党齐毁,褒贬肆情,时论以为不平。
文宣尚书省与诸家子孙诉讼者百馀人评论。
始亦辩答,后不能抗。
范阳卢斐顿丘李庶太原王松年,并坐谤史,受鞭配甲坊,有致死者。
众口沸腾,号为「秽史」。
仆射杨愔、高德正用事,皆为其家作传,二人深党助之,抑塞诉辞,不复重论,亦未颁行。
孝昭皇建中,命更加审覈。
请写二本,一送并省,一付邺下,欲传录者,听之。
群臣竞攻其失。
武成复敕更易刊正。
既以史招众怨咎,齐亡之岁,盗发其冢,弃骨于外。
隋文帝书不实,平绘《中兴书》叙事不伦,命魏澹、颜之推、辛德源更撰《魏书》九十二卷,以西魏为正,东魏为伪,义例简要,大矫、绘之失,文帝善之。
炀帝书犹未尽善,更敕杨素潘徽、褚亮、欧阳询别修《魏书》。
未成而卒。
唐高祖武德五年,诏侍中陈叔达等十七人分撰后魏、北齐、周、隋、梁、陈六代史,历年不成。
太宗初,从秘书奏,罢修《魏书》,止撰《五代史》。
高宗时魏澹同州刺史克己续十志十五卷,魏之本系附焉。
《唐书·艺文志》又有张大素后魏书》一百卷、裴安时《元魏书》三十卷,今皆不传。
称魏史者,惟以魏收书为主焉。
孔子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
三代文章,莫盛于周。
东周、秦、汉虽战争丧乱,前古遗风馀烈,流而未绝。
贤君忠臣蹈道之徒,功业行谊,彰灼显布。
高才秀士,词章论议,谏诤辩说,嘉谋奇策,皆可以惊听动俗,为后世轨范。
左丘明、司马迁、班固,以良史之才,博学善叙事,不虚美隐恶,故传之简牍,千馀年而不磨灭。
东汉、魏、晋,去圣人稍远,史官才益浅薄。
永兴失政,戎狄乱华,先王之泽扫地尽矣。
拓跋氏乘后燕之衰,蚕食并、冀,暴师喋血三十馀年,而中国略定。
其始也,公卿方镇皆故部落酋大,虽参用赵魏旧族,往往以猜忌夷灭。
爵而无禄,故吏多贪墨;
刑法峻急,故人相残贼;
不贵礼义,故士无风节;
货赂大行,故俗尚倾夺。
迁洛之后,稍用夏礼。
宣武柔弱,孝明冲幼,政刑弛缓,风俗媮恶,上下相蒙,纪纲大坏。
母后乱于内,群盗挠其外,祸始于六镇,衅成于尔朱,国分为二而亡矣。
虽享国百馀年,典章制度,内外风俗,大抵与刘、石、慕容、苻、姚略同。
道武、太武暴戾甚于聪、虎,孝文之强不及苻坚
其文章儒学之流,既无足纪述,谋臣辩士将帅功名,又不可希望前世。
修史者言词质俚,取舍失衷,其文不直,其事不核,终篇累卷,皆官爵州郡名号,杂以冗委琐曲之事,览之厌而遗忘,学者陋而不习,故数百年间,其书亡逸不完者,无虑三十卷。
今各疏于逐篇之末。
然上继魏、晋,下传周、齐、隋、唐,百六十年废兴大略,不可阙也。
、臣恕、臣焘、臣祖禹,谨叙目录,昧死上。
按:《魏书》卷末,中华书局一九七四年版。
五月二十五日随驾发畅春苑晚至汤山马上口占四首 其二 清初 · 查慎行
七言绝句 押庚韵 出处:随辇集
閒按舆图考地名,承平畿甸古长城昌平山水记长城齐天保二年所筑)
词臣频日承宣唤,特许班随豹尾行。
天香阁上梁文 南宋 · 姚勉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四五、《雪坡舍人集》卷四三
伏以冠天北阙之立班,曾叨误渥;
就屋东偏而建阁,庸贮曩颁。
永兹家世之传,斯我子孙之继。
眷惟吾祖,肇建此堂。
廷尉之门闾,要容驷马
王晋公之第宅,久种三槐。
昔先人期望之甚深,我小子绍承之敢怠。
谬膺独对,幸足三魁。
九万里扶摇,已快徙溟南之运;
千万间突兀,方为庇天下之图。
敢期先志之已酬,尚冀后人之相续。
家传龙种,池有凤毛。
俾学于斯,庶齐厥美。
紫帽檐垂,雪鞭丝袅,先沾天陛之香;
绿袍恩重,黄榜墨鲜,更看烟楼之过。
相承忠孝,上报君亲。
式举修梁,交腾善颂。
东,皎日朝升万丈虹。
日与长安天正近,心驰魏阙五云中。
西,桂娥犹记梦中题。
龙头信有亲传种,前是严君后是儿。
南,雁塔霄峥碧玉篸。
书在城南符可读,犁锄中有府潭潭。
北,吾家已有张师德
读书正要济时艰,出与明堂为柱石。
上,阿囝须如郎罢样。
状元还是状元儿,更要相门重出相。
下,燕雀交欢知贺厦。
吾宁无地起楼台,一念常思庇天下。
伏愿上梁之后,安于仁宅,出自礼门。
与点唯参,相传圣道;
前周后鲁,俱拜君恩。
世科首龙虎之登,勋业侈麒麟之纪。
一家功业,万古声名。
赋得民协于中(得民字,五言八韵。) 清 · 祁寯藻
五言排律 押真韵 出处:尺华斋试律存草
弼教期于治,咸中受厥民。
平章徵道泰,和协验时淳。
定命威仪节,防情典礼循。
重光天正午,四表物同春。
杓斗群瞻极,衢尊共饮醇。
呼嵩殊汉禅,宅洛迈周巡。
不倚衷先降,无偏道自遵。
垂裳钦允执,黎献陶钧。